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鹳山小记

作者:宫温虹 来源:院办 发布时间:2011/10/7 10:24:03

鹳山小记

宫温虹

 

从杭州梅地亚宾馆出发,车子到达富阳浙江南国大酒店已是傍晚时分。从十几层的酒店房间落地窗往下鸟瞰,只见富春江江水总还带些澄碧清澈的模样,江面上舟楫来往繁忙,靠近酒店下方右侧的江岸边有一座绿意盎然的精致小山,延伸至江中。

从酒店房内找来富阳城区图,方知江畔的小山即为鹳山。因家中藏有三册郁达夫小说、散文作品,故而对鹳山西麓的郁达夫故居,以及郁达夫与其兄长郁曼陀一门双烈,还有抗战初期宁死不受嗟来之食的郁母的壮烈之举,更是早有所闻。

这是2011年8月25日,在富阳浙江南国大酒店参加浙江省中医药学会举办的为期两天的中医医院改革发展和文化建设培训会议。由于当晚还将进行中医文化研究分会换届选举,故而趁着行将暮色的黄昏,先去拜访我景仰已久的郁达夫故居吧。

鹳山相传亦称观山,山上古樟杂树郁郁葱葱,背接富春城,南濒富春江,是一座玲珑叠秀的小山。鹳山西南山麓有一处岩基直伸至江中,三面环水,形似半岛,称为“石矶”。由于山体状如鹳鸟,石矶宛如鹳鸟引颈入水,故名鹳山。

鹳山远眺

 

从酒店出来,我沿着鹳山的石阶踽踽而行,那茂密的林木枝叶是鹳鸟的尾羽吧,走过鹳鸟的翅膀,再走向它的长脖颈,走向江边。江畔有“龟川阁”和“龟川秋月”碑记,据说每逢秋月皎洁,水波不兴时,泛舟于江中,常见老龟浮于水面,吞吸江月之影;跨过江边的几块岩石,只见崖壁上方有一块面水傲立的巨石,镌有“登云钓月”四个笔力苍劲的红色大字,据清道光《新城县志》记载,题刻出自于苏东坡手书,此处系仿志书的拓片而凿;从巨石处稍行三五步,有碑刻“严子陵垂钓处”,人们通常把桐庐七里泷当作严子陵唯一的垂钓和隐居之处,其实在富阳也有三处严子陵垂钓处,另二处均因江段变迁而遗迹难觅,惟余鹳山石矶依山临水,江流至此回旋成潭,群鱼聚集,恰是垂钓的好去处。

顺山路上行,至半山面江处筑有清同治年间重建的“春江第一楼”,楼的东侧为上世纪三十年代初,郁曼陀以月薪积蓄为奉母养老所建的“松筠别墅”。这“松筠”二字是黎元洪任民国大总统时,因郁家婆媳戴氏和陆氏两代守寡,而亲笔题赐匾额“节比松筠”。此后,郁曼陀就用“松筠”二字做了母亲晚年居所的名称。1937年冬天,富阳沦陷,郁母宁死不领救济粮,最后竟冻饿而死于松筠别墅后面的树丛中。郁达夫闻讯后哀恸欲绝,他在福州寓所为母亲设灵堂祭奠,并手书对联“无母何依,此仇必报”。后来刘海粟在《漫论郁达夫》一文中写道:“避难南洋的郁达夫,曾与海粟夜谈国事,表示万一新加坡沦陷,当坚守民族气节,宁死不倔,做不得文天祥、陆秀夫,也要做伯夷叔齐。”或许,正是郁母的刚烈,激励了郁达夫的不倔不挠,并使其成为了后人敬仰的烈士。

距松筠别墅不远,为纪念郁曼陀与郁达夫兄弟的双烈亭。郁曼陀早年留学日本,专攻法律,1939年上海沦为孤岛,他利用租界法权,主持正义,严惩汉奸杀手,被汪伪特务所刺杀;6年之后,郁达夫因新加坡星洲日报之邀,前往海外从事抗日宣传,后避难于印尼,在苏门答腊被日本宪兵杀害。由双烈亭前行,就是“郁曼陀烈士血衣塚”,郁曼陀牺牲后,夫人陈碧岑将一件血衣暗暗保存下来,请净寺的若瓢和尚代为收藏,1947年在鹳山营造了郁曼陀血衣塚,墓额为国民党元老于右任题写,碑铭由郭沫若撰文,马叙伦书写。

天色向晚,空中落起了稀疏的雨滴。我从鹳山南麓的古道漫步下来,走向江堤,江还是郁达夫儿时的富春江,但江堤已成为了江滨公园。郁达夫在他的自传中回忆说:“那一条流绕在县城东南的大江哩,虽因无潮而杀了水势,比起春夏时候的水量来,要浅到丈把高的高度,但水色却澄清了,澄清得可以照见浮在水面上的鸭嘴的斑纹。从上江开下来的运货船只,这时候特别的多,风帆也格外的饱;狭长的白点,水面上一条,水底下一条,似飞云也似白象,以青红的山,深蓝的天和水做了背景,悠闲地无声地在江面上滑走……

离南门码头不远的一块水边大石条上,这时候也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头上养着了一圈罗汉发,身上穿了青粗布的棉袍子,在太阳里张着眼望江中间来往的帆樯。就在他的前面,在贴近水际的一块青石上,有一位十五六岁象是人家的使婢模样的女子,跪着在那里淘米洗菜。这相貌清瘦的孩子,既不下来和其他的同年辈的小孩们去同玩,也不愿意说话似地只沉默着在看远处……

这相差十岁左右,看去又象姐弟又象主仆的两个人,慢慢走上了码头,走进了城垛;沿城向西走了一段,便在一条南向大江的小弄里走进去了。他们的住宅,就在这条小弄中的一条支弄里头,是一间旧式三开间的楼房……”

我穿过江堤的公园回廊,随着郁达夫和翠花主仆二人的足印走去。那是郁达夫儿时与母亲、祖母生活的寓所,白墙黑瓦的三开间二层楼房,还有一个芭蕉围护的小庭院。故居的大门紧闭着,没有小阿官去省城读书而点亮的那盏“仁寿堂郁”的灯笼,周围也没有了三个铜子一碗的茶店和六个铜子一碗的小酒馆,有的只是一帮正跳着时尚健美操的妇女。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夹江飘拂的垂柳和枫杨看不真切了,江埠边已没有淘米洗菜的翠花,江面上也不见了风鼓白帆的昔日情形,但那门外不还坐着手执书卷的小阿官么。我仿佛看见他和赵家的那个女孩,一起度过了在月光里相对的那一刻的春宵,从柳树影里披了月光走回家来;我仿佛又感到他一边回味着刚才在月光里和她两人相对时的沉醉似的恍惚,一边在心的底里,忽儿又感到了一点极淡极淡,同水一样的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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